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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一個忙到『杜爛』的晚上,在部隊,總是這樣,叫你做一大堆事情,又要每個人準時洗澡上床睡覺,然後又說等一下要來檢查就寢狀況跟環境清潔,順便督導一下各參的業務,等你忙完了,才想到明天早上七點半吃完飯又有一場化學筆試鑑測,書都沒看,幹(不好意思,我現在還是覺得很憤慨)

很不幸的我是那一天的值星官,等到開完課前,洗澡完,拿著隔天要考試的資料在那邊背的時候,已經是12點半了(我也差不多快掛了)。可是就算你很想睡,還是得硬撐,聽說明天如果拿小抄被抓到,鐵被提報的,我上次已經有一次記錄了,監考官我想會特別來照顧我一下(我們同一間學校的吶,學長,你還那麼狠)。唉,真的看不下去了,順手拿著煙,想說到外面走廊看星星順便投個飲料給剛剛被我凹去寫『洞洞兩表』的那個阿兵哥寫完沒。

「陳排,不好了,你們家阿兵哥出事了!」我人才剛走到走廊上,隔壁連的班長衍明(化名)就神情慌張的邊跑邊叫朝我這邊衝了過來。

『按,不會又是氣喘的吧。』前天凌晨五點多,我人在連辦室忙東忙西的時候,竟然有阿兵哥跑進來說,他旁邊的那一個好像快不行了,真的是~~~~~無言,反正這一梯兵氣喘的特別多,目前算起來遇到的就有三、四件了吧。

我們營區的營舍不高,2個連在同一個營舍,一共3層樓,每層樓中間都會有樓梯剛好把2個連給分開,我的排長室在2樓,當時衍明他跑過來的方向,是從我們2樓中間的樓梯處過來的,順帶提一下,他還是新兵的時候是在我們連上受訓的,等下來當班長給人分到了隔壁連,是個做什麼事都很容易緊張的一個人。
「咦,你說我們阿兵哥在哪裡?出了什麼事?」
「你快跟我來,他在中廊那邊。」我稍稍抓著他的手示意他走前面,我跟著他走。
「到底什麼事,是不是氣喘?」
「ㄟ~~~,我也不太會講,應該是比氣喘嚴重吧......」他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,可是就沒有再接下去了。
「人呢?」到了中廊,我卻找不到他說的阿兵哥。
「在那啦,陳排。」
我順著他的手指,望了過去,看到一個人,非常用力的把自己縮在中廊內務示範的鋁床跟內務櫃中間(我說用力,是因為他整個人都在挫)
「喂,你怎麼啦?發生什麼事啦?」
「......」
「是身體不舒服嗎?」
「......」
「是想家嗎?」
「......」他什麼話都沒說,只是把頭用力埋在雙腿間,兩手交叉抱在後腦勺,不停的發抖,很明顯的感覺到他雖然想說話,話卻出不來。
「衍明,麻煩一下,到樓下請我們輔仔上來一下。」
「我看到...  ...  ...」這是他的第一句話,聲音微弱到要非常用力才聽得到。
「你說你看到什麼...?」
「我看到.......有人...有人........在.......天花板............對我笑......」
「ㄟ~~~..........」老實說,我那時真的傻眼了,因為這是我第一次遇到阿兵哥這麼認真的跟我說他看到了『那個』。
「痾.......好,排長會幫你處理(按,我怎麼知道怎麼處理),你要不要先回去睡覺,或許早上太累了,眼花了,等早上起床就好了。」
當時我想說先過去把他扶起來。
「不要不要不要...,我不要回去......我不敢回去,我在這裡就好.......」
「幹麻,三更半夜不睡覺,跑來這邊亂,明天午休叫你罰站喔。」這個聲音不是別人,正是我們的輔仔,他可能半夜被叫起來不太爽。
那時,其實搞了那麼久,已經有一些阿兵哥跑出來在門口探頭在那邊看,有一兩個還在走廊看熱鬧。
「你,你,還有你,把他扶回去寢室。」輔仔真的沒什麼耐性,什麼事情都不瞭,就在那邊喳呼了。另外三個阿兵哥就往蹲地上的那個走過去。
「不要~~~~~~~~~~,不要過來。」他突然爆吼了一聲,整個人身體往上跳,雙手往四週揮,做勢撐著欄杆,就要往下跳。
還好那時已經有一個比較機靈的,直接往他腰部一抱,他人才沒下去。不然,如果那一下來不急的話,他鐵往下跳的。
突然我才想到,以前在學校教官曾經遇過類似的經歷,阿兵哥被東西纏上,整個人失神,怎麼叫都不理,他把連旗請出來,事情就化解了,他說連旗有國徽,是一連的精神象徵,上面有『氣』,可以鎮壓這種東西。馬上就叫阿兵哥到排長室拿一頂小帽,加上據說從很久以前就掛在排長室的紅色值星帶。
「這個可以保你平安的,你拿這個在手上,那些東西就不敢靠近了。」
經過半晌之後,他終於稍微平靜了下來,後來另一個排長剛好休假,空出來的床位給他睡,即使他躺在床上,他的手指仍然很用力的捏著值星帶跟小帽,不時的向坐在桌前的我望了望,我跟他說,我會一直在房間裡,不會出去,他可以安心睡覺,若要上廁所,先把我叫醒,我會陪著他去。如此,他才肯緩緩的閉上眼睛,這時,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了。

隔天,當我問他記不記得昨晚發生的事情,他卻只記得他原本想半夜去上廁所,後來為什麼醒來睡在排長室,一點印象也沒有。
那天晚上的事,在阿兵哥傳來傳去之後,我聽到的版本竟然是『一顆頭在天上飛』,我真的是無言了........
當然,為了慎重起見,連長特地請行政士去買了香、紙錢、祭品,在連上頂樓陽台祈求平安,那時才聽連上老士官長說,連上的圍牆後方在以前曾經是一整片的『夜總會』,連上時常有莫名奇妙的事情會發生,如被鬼壓的啦、明明都算了一百次了在卻怎麼點都多了一個人等等,當時為了防範,還特地請了老師來看、幫忙化解,方法就是在圍牆旁挖了個水池養風水魚,頂樓裝設一面凸面鏡對著後面(那面鏡我看的時候,後面還貼了一道符),都是為了擋煞。
那時我才恍然大悟,為什麼士官長在我剛到部的時候,特別囑咐我說,什麼事都可以漏,就唯獨後魚池的魚,早晚都要去巡視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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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malay0828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